關於Twitter上的逮捕記錄,何種情況下可以刪除?解析值得關注的最高法院判例

如果在Twitter等社交媒體上留下了不利的信息，如被捕記錄或前科，即使想要重新開始社會活動，也會遭受許多不利。在這種情況下，本所是否可以要求Twitter等社交媒體平台刪除這些信息呢？

2022年（西元2022年）6月24日，最高法院在一項要求刪除Twitter上的被捕記錄的訴訟中，推翻了二審（日本東京高等法院）的判決，並命令刪除該帖子。雖然一審（日本東京地方法院）承認了刪帖的要求，但二審並未承認刪帖的要求，這一逆轉判決在最高法院再次逆轉。本文將解釋每個判決的要點。

案例概述：數位刺青在Twitter上留存7年

原告男士於2012年4月15日（平成24年）以偷窺為目的闖入旅館女浴室的更衣室，並在次日被逮捕。這起逮捕事件被新聞機構在網路上報導。

該男士於同年5月16日被以「日本建築物侵入罪」起訴，並被要求接受簡易命令。仙台簡易法院於同月17日對他下達了10萬日元的罰款簡易命令，該男士於同月30日支付了罰款。

在接到有關這起逮捕的報導後，Twitter上有一些不具名的人發布了推文。除一篇外，所有的推文都轉載了新聞機構關於這起逮捕的報導，並附上了該報導的網站URL。在訴訟提起時，所有推文的鏈接網頁上的報導都已被刪除，無法閱讀。

這些被關注的推文，即使在大約7年後，只要在Twitter上輸入原告的姓名進行搜索，仍然可以在搜索結果中看到並閱讀。另外，Google已經接受了原告的刪除搜索結果的要求，因此即使在Google上輸入原告的姓名進行搜索，也無法看到與這些推文相關的信息。

關於刪除投稿的兩個過去判例

在非小說「逆轉」事件[ja]中，對於隱私權和言論自由，法院裁定「在被認為不應公開犯罪等事實的法律利益優越的情況下，可以要求賠償因公開該事實而遭受的精神痛苦」。

另一方面，本案是在Twitter這種社交網絡上的訴訟，但過去曾有過對Google等搜索引擎提起訴訟，要求刪除的情況。這被稱為「被遺忘的權利」，在這種情況下，

• 搜索結果的提供具有搜索業者自身的表達行為的一面
• 搜索業者提供的搜索結果在現代社會中作為互聯網信息流通的基礎，發揮著重要的作用

法院在注意到這些情況後，提出了以下的標準：

應該比較衡量不公開該事實的法律利益和提供該URL等信息作為搜索結果的理由，如果結果顯示不公開該事實的法律利益明顯優越，則可以要求搜索業者從搜索結果中刪除該URL等信息，這是合理的。

最高法院 平成29年(2017年)1月31日判決

這就是法院的裁決。

也就是說，根據判例，如果「被認為不應公開事實的法律利益優越」，可以要求刪除投稿文章，但如果要求搜索業者從搜索結果中刪除，則必須「明確地證明不應公開事實的法律利益優越」，這一點被嚴格限制。

這種差異成為了本案中法院判決的關鍵點。

相關文章：逮捕文章的刪除與「被遺忘的權利」和「不妨礙更生的利益」[ja]

Twitter貼文刪除訴訟的經過

一般來說，被判有罪的人在接受有罪判決後或服刑結束後，都被期待能夠作為一個市民重新回歸社會。他們被認為有權利不受到前科等事實公開的影響，以保護他們正在建立的新生活的平靜，並防止其更生過程受到阻礙。

因此，原告主張他在Twitter上的有關自己被捕的貼文仍然存在，這導致他在求職活動等方面遇到困難。於是，他要求Twitter公司刪除19篇貼文。

東京地方法院的判決：命令Twitter公司刪除帖子

在一審中，原告主張：

• 原告只是居住在地方城市的公司員工，並未擔任任何公職。
• 由於本案各帖子的公開，對就業活動造成阻礙，並對交友關係產生影響等嚴重後果。
• 從事件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7年以上，公開與本案逮捕有關的事實的公共性和公益性已經消失，即使它們仍然存在，也應優先保護不公開與本案逮捕有關的事實的利益。
• Twitter只是互聯網上的一個網站，並不具有與Google等搜索引擎相當的信息流通基礎的角色。

東京地方法院認為，Twitter在現代社會的互聯網信息流通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法院認為，Twitter並不具有”像Google等搜索業者提供的搜索結果那樣的表達行為”，並認為Twitter只是互聯網上的一個網站，並不能說它已經成為互聯網用戶必不可少的信息流通基礎。

在此基礎上，法院審查了本案，並提出以下情況：

1. 公開這種嫌疑事實是有公共性和公益性的。
2. 然而，已經過去了7年2個月，原告已經支付了罰款7年1個月，與本案逮捕有關的刑罰已經失去效力。
3. 與本案逮捕有關的嫌疑事實在當時並未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或成為大多數國民的關注對象，因此，現在，與本案逮捕有關的事實的公共性和公益性已經相當程度地減少。
4. 本案各帖子引用的鏈接目標網頁的新聞文章已經被刪除，無法閱讀。
5. 原告從未擔任過公職或具有社會影響力的地位，應充分保護原告不受新形成的社會生活的平靜的侵害，並不妨礙原告的更生。
6. 實際上，由於本案各帖子的公開，確認了原告在就業活動等方面受到了不利影響。

法院提出了以上情況。

綜合以上各種情況，即使考慮到本案各帖子在Google的搜索結果中不顯示，只在Twitter的搜索結果中顯示，並且本案各帖子的傳達範圍是有限的，也認為原告不公開與本案逮捕有關的事實的法律利益優於通過本案各帖子繼續公開與本案逮捕有關的事實的法律利益或必要性。

東京地方法院 令和元年(2019年)10月11日判決

因此，法院認為原告的請求都有理由，並命令Twitter公司刪除帖子。

相關文章：犯罪歷史和前科的實名報道文章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刪除[ja]

東京高等法院的判決：一審原告的訴求被駁回

Twitter公司對一審的判決表示不滿，並提出上訴，但東京高等法院在上訴審中判定，一審原告的所有訴求都應被駁回。

東京高等法院對Twitter的評價如下：

1. Twitter全球每月的訪問量約為39億次，是全球訪問量第六大的網站。
2. 美國總統、各界名人、政府機關、民間企業都使用Twitter發布信息，接收這些信息的人數非常多。
3. Twitter結合其搜索功能，在現代社會中扮演著網路信息流通基礎設施的重要角色。

並明確提出以下的標準：

應該比較衡量不公開該事實的法律利益和繼續將各篇文章供一般閱覽的理由。並且，只有在比較衡量的結果顯示不公開該事實的法律利益明顯優於其他情況時，才能要求第一審被告在Twitter上刪除文章。

東京高等法院 令和2年(2020年)6月29日判決

根據比較衡量的標準，對本案進行審查後，

考慮到被懷疑事實的內容和本案各篇文章是出於公共利益而發布的，以及在Google等一般搜索網站上已無法搜索到本案逮捕的事實，具體受到不利影響的可能性已經降低，因此，在本案中，不能說不公開本案逮捕的事實的法律利益明顯優於繼續將本案各篇文章供一般閱覽的各種情況。

同上

因此，撤銷了原判決，並駁回了一審原告的刪帖請求。

最高法院的判決：撤銷高等法院的判決

在接到這個結果的上訴審中，最高法院認為，高等法院的判決存在明顯的法律違反，因此無法接受，於是撤銷了高等法院的判決。

最高法院對於高等法院的判決表示，「只有在上訴人的本案事實不被公開的法律利益明顯優越的情況下，上訴人才能要求被上訴人刪除本案的各個推文。即使考慮到被上訴人向Twitter用戶提供的服務內容和Twitter的使用實況等，也無法這樣解釋。」

在此基礎上，

1. 從被捕到上訴審口頭辯論結束已經過去約8年，上訴人所受的刑罰已經失去了其效力。
2. 本案各個推文中轉載的報道文章已經被刪除。
3. 本案各個推文是在被捕當日發出的，目的是向用戶快報本案事實，並不認為是預期會被長期閱覽。
4. 如果以上訴人的姓名作為條件搜索推文，搜索結果將顯示本案的各個推文。
5. 上訴人並非公職人員。

進行了整理。

綜合以上各種情況，認為上訴人的本案事實不被公開的法律利益優越於繼續將本案各個推文供一般閱覽的理由是合理的。因此，上訴人可以要求被上訴人刪除本案的各個推文。

最高法院 令和4年(2022年)6月24日判決

因此，命令Twitter公司刪除逮捕歷史的發布。

判決書並未直接提及Twitter或其搜索功能。但是，「考慮到Twitter向用戶提供的服務內容和Twitter的使用實況等」，高等法院所示的「只有在本案事實不被公開的法律利益明顯優越的情況下才能要求刪除」的理解是違法的，並認為「法律利益優越於繼續將本案各個推文供一般閱覽的理由」。在一審中，對Twitter的理解是「只是互聯網上的一個網站，並不能說它像Google等搜索業者提供的搜索結果那樣，成為互聯網用戶必不可少的信息流通基礎」，也可以認為這種理解已經成為判例。

總結：Twitter的帖子刪除應諮詢律師

本所在這裡討論的是，當某人的隱私事實被Twitter上的帖子揭示時，該人可以要求Twitter公司刪除該帖子的情況。根據最高法院的判決，本所可以期待Twitter公司將來會更多地回應刪帖要求。

本所建議您就Twitter和其他社交網絡上留下的數字紋身問題諮詢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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